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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投稿:​张富存:我用一生解读父亲(2)

来源:散文随笔作者:时间:2019-10-19 11:14:54手机版

      父亲是一个倔强的人。一个倔强的人,整天在社会的夹缝里行走,不言而喻,抗争,是必然的。

      直到在我出生以后,这个家才算有了转机。曾听母亲说,在我出生的时候是脸朝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因此,我的祖母常常会背着我满村地疯跑,也总是喜滋滋地逢人便说,我的孙子将来可是个脸朝外吃四方的人哪。有了给自己生命延续的人,父亲的心情肯定也是好的,但父亲不说,更不会像祖母那样,成日地把自己的内心不遮不掩地写在脸上,不但不会,他还要掖着藏着。依着父亲的性格,我猜此时他会在想:不就是小户人家的添丁加口吗,有必要那么张扬吗?再者,你高兴的事,别人也能和你一样高兴吗?

      父亲识字不多,但上帝却赐予父亲一副好脑瓜。父亲堪称是一个哲学家,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方式,有时让我这个天天手捧圣贤书的人都望尘莫及。就比如对于我的到来,祖母看到的仅是喜悦,在父亲,可能更多的是责任。

      因此,在那个年月,为了能多挣工分,父亲就率先买了为公家所用的属于我家私有的全队第一辆架子车,每至出工的时候,即使累得汗流如雨,父亲依然一声不吭,只把一种不细看就不易觉察的深沉掖在眉间。

      到我上学的年纪,父亲常常在秋天里,趁收工间隙,去沟渠河畔割青草,晒干后等待买主,再把卖来的钱存起来给我交学费,或者供我平日的笔墨纸砚花销用度。紧靠竹林的右侧是一条小路,我经常听见和我同村的马老师就站在这条小路上,“吱啦吱啦”的一连好几天总是不停地催促隔壁阿蛋的父亲给阿蛋交学费,但从来没有一次在我家门前找我父亲讨要过。因此,和同村的孩子们相比,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竹林为我笼罩的柔情里看书写字,打发着幽静的年少时光。倦怠的时候,就听听竹林里的鸟鸣,或者看看头上的蓝天和蓝天上悠闲的白云,有时,我也会顺着竹林边通向村子外面的这条小路,迷迷茫茫地揣摩着外面的世界。

 

 

     其实,那时我整个的世界就仅局限在这个村庄的狭小天地里。比如,谁家养几只鸡,几只鸭,几条狗;谁家的菜园在哪里,园子里种的是豆角还是地瓜;谁家有几家亲戚,谁家的亲戚距离这个村庄多远,会乘火车来还是汽车来,来时会给这家的孩子捎什么东西。这些,在我脑子里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和玩伴们海侃时,总会让我投以羡慕的眼光,老是想,要是自己在外面也有一家像他们那样让人看着羡慕的好亲戚该多好啊!兴许也能带我去坐坐火车,见见高楼,吃一吃也能让他们眼馋的花生、柿饼、葡萄干。

      当我终于鼓足勇气把心里的渴望说给父亲听时,父亲一语未发,只是两眼看着窗外的那片竹林,深思了良久,像是要在竹林里寻觅着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那时高考制度才刚刚恢复。我常想,要想走得更远,要想吃上让别人也眼气的花生、柿饼、葡萄干,也只有靠走考上大学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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